最好和最坏的青春

许多人都问过：青春是什么？　　

或许它是清晨时分天色微亮时，你甩上书包匆匆出门时，手指上残留的面包香气；是你趁讲台上老师不注意时偷偷坠入的短暂梦境；是你用攒下的零花钱到路边小摊买的漫画小说；是操场上阳光下心情释放后的大汗淋漓。　　

或许这是青春。它有时散漫，有时朝气蓬勃。　　

或许这也是青春。它善感，令你一部电影看到中途突然落泪，一个人物的逝去令你无法释坏；它冷漠，冷漠到你可以对父母的殷殷嘱咐脱口而出“要你管”，对师长的劝诫警告报以叛逆反抗。　　

它自私，从不愿考虑身边的家人对自己的关爱与包容，不愿考虑自己应当如何回应与报答；它无私，让你经过路边一乞丐时会忍不住给他自己仅有的几块零花钱，在公交车上看到老人会主动起身让座。　　

它傲慢，使你以为但凡你一声令下，所求之物必会有人拱手相让唾手可得，使你以为你的喜怒哀乐就应该是所有人的全世界；它自卑，要你把不及格的试卷向内折起藏进抽屉，要你在大家笑闹时自己一个人躲在一边。这或许都是青春。它散漫无状又热烈蓬勃，它善感又冷漠，它自私又无私，它傲慢又自卑。所以它最好也最坏，就像一把刀子，刀刃锋利，刀光如雪，触之必见血，伤人也伤己，最锋利敏感不过。然而越锋利敏感的刀也越易折。当这把刀与生活那厚重敦实的刀对砍时，刀刃发卷，不复从前。　　

你开始发现父母鬓间隐约又不容忽视的白发，眼角藏不住的细纹攀爬而上，身板不像过去一般挺直有力，于是你知道你不会永远被庇护。当你明白你的喜怒哀惧永不会是世界的中心，天还很高地还很厚，世界永远有远方，你知道你的渺小无力。当你明白世界上没有唾手可得，只有等价交换，若想得到必先付出，你开始收起散漫。　　

于是你渐渐成长，在生活潜移默化却无处可躲的细雨无声中，在生活铺天盖地又势不可当的狂风暴雨中。　　

青春的那把刀最终卷刃。它不再散漫也不再热烈，不再善感也不再冷漠，不自私也不无私，不傲慢也不自卑。它不好也不坏。　　

成长大概如此。锋利被平和取代，敏感被豁达取代，极端矛盾的东西被浇融了又重新铸炼在一起，成了一个全新的自我。　　

这个时候，那个最好的和最坏的青春已经死去。